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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山风月剑(全)-33

  
第二章 因荷得藕 3



阿南笑道:“灵儿姐,我瞧你喝得也还顺口,这东西味道不赖罢?你若喜欢,以后我每天都喂你喝些,也不打紧。”

眼珠一转,又道:“对啦,倘若哪天你不得闲,没来替我射精,我便拿瓶子……嘻嘻,替你攒起来好不好?”

灵儿红着脸打他一下,道:“你这坏东西,总想些精灵古怪的法子来玩弄人家,人家才懒得理你……哼,咱们先说好了,晚上可不许再迫人家喝你的……喝你的精液啦。”

这时喝过了他的精液,自觉关系非比寻常,便不再约束他严守规矩,两人相拥交吻,卿卿我我地说了几句情话。过了半晌,灵儿勾勾发梢,望着阿南道:“好啦,你也疯够了,这就回去罢。人家还要洗一洗身上。”

阿南跃下大石,靠在她身旁,在她腰臀之际抚了又抚,恋恋不舍地道:“灵儿姐,晚上……晚上你可答应我了,你要记着。”

灵儿嘴角微露笑容,道:“放心罢,人家答应你的事,哪回失信过了?”

也跳下大石,攀着他头颈轻轻一吻。阿南心神一荡,捉住她丰盈的腰肢,挨挨蹭蹭地大占便宜。灵儿“吃吃”轻笑,道:“呀,你的衣服不是藏在前面树林里?还不快瞧瞧去,可别当真给狗熊偷了去。”

阿南扳过她脸,俯身深深一吻,这才放开。走出几步,又回头叫道:“灵儿姐,咱们说好的,你记得了。”

灵儿微笑着摆摆手。阿南在树丛之间左穿右插,转眼不见了踪影。

灵儿待他去后,慢慢坐入池中,散开了挽起的长发。那一头黑发披散下来,便如一匹黑缎也似的,油光乌亮,垂于肩头。

李逍遥心神粗定,暗想:“你这小娘们原来不是神仙,倒是个风骚美貌的小丫头。他妈的,可不是又一个丁香兰么?老子若不将你戏弄一番,才真没天理了。”

见她正背向着自己专心沐发,当下蹑手蹑脚转将出来,将石上的衣衫尽数收了去,又侧身闪进假山后。这等偷鸡摸狗的勾当,他一向做得再熟不过了,神色坦然地盘腿坐下,心道:“小娘们方才提到什么水月宫,可不是那姓崔的来前说过么?她虽然不是神仙,可也保不准是神仙的大妹子、小姨子。哼,等会儿她若不肯帮老子的忙,老子便教她在这里坐他妈一个晚上。嘿嘿,那个叫作阿南的小子,可不是要白高兴一场了?”

正想至兴致勃勃之处,只听灵儿在假山背后“咦”的一声,自言自语道:“衣衫怎的都不见了?”

李逍遥忍不住心下好笑,拾起一根枯枝,将她里外裙、裤胡乱搭在丫杈之上,伸出去晃了两晃,嘴里“呜呜”数声。灵儿笑道:“真是调皮。好,你还不将衣衫还来?瞧我……瞧我晚上给不给你插进去射精!”

李逍遥倏地钻身出来,晃着头笑道:“我将衣服送过来给你,那么你肯不肯给我插……插进去射那个精?”

灵儿大吃一惊,跟着一声尖叫,蹲入池中,双臂交叉了护住双乳,颤声道:“你……你是什么人?”

李逍遥不慌不忙向前踱了几步,站定后双掌合什,笑嘻嘻地道:“阿弥陀佛,小和尚由东土大唐而来,是来向女施主取‘精’的。”

那池水甚浅,灵儿蹲身其中,也仅能藏掩下身,大半的春光倒给他瞧了个清清楚楚。她惊慌之际犹自细细瞧了瞧李逍遥,见这人虽是衣衫褴褛,可乌发满头,眼中色相毕露,哪里是什么东土来的小和尚了?十足便是个淫贼。可是眼下自己身无寸缕,样子也好不到哪去,当下向后缩了缩身子,结结巴巴地道:“你……你别再过来。你……你要我做些……什么?就在这里说罢。”

李逍遥心中得意:“小娘们儿发起骚来浪得厉害,可见了老子还不是乖乖缩起来做老鼠?老子唬你十个八个也不在话下,也不必跟你废话!”

脸孔一端,正色道:“姑娘,咱们实话实说了罢。我家里有个病人,大夫是医不好了,只有躺着等死。听说你这仙灵岛上有灵丹妙药,可以治得百病,这才过来瞧瞧。不知有没有这回事?”

灵儿惊魂稍定,闻言先是点了点头,复又摇了摇头,反问道:“哪有此事?你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?”

李逍遥见她不肯承认,那也是意料中事。当下也不生气,依旧笑眯眯地道:“姑娘,你这个……这个女孩子家家,可不兴说谎,说谎的人死后都要下拔舌狱。”

见灵儿定定地瞧着自己,眼光中半是惊疑,半是惶恐,接着说道:“……那拔舌地狱是什么地方?谅我不说,你也不会晓得。那……那地方可吓人得紧,连我这等胆大之人,去过一次也再不想去第二次啦。啧啧,我跟你讲,到处是死人骨头、断手断脚、烂掉的肠子,肠子里的大便不曾烂干净,挂得满山满树都是,呸,呸,臭也臭死了!”

灵儿听得甚感恶心,不由得皱紧了眉头。李逍遥又道:“这还算不得什么哩!阎王爷爷见了你这等俊俏的小……小姑娘,自然欢喜得要命,一见之下,便即下令:‘快带上来!’牛头马面立时两下围住,拿铁链锁住脖子,扯上殿来……嘻嘻,你这小脖子细皮嫩肉的,也不知禁不禁得起?……那大殿黑咕隆咚,什么也瞧不清楚,四下藏着的小鬼见你进来,掏出钢针便捅进你的屁股。你屁股上一痛,自然要张口大叫,牛头鬼乘机捏住了下巴,‘哇’地一下,舌头伸出老长……”

说时左手虚虚叉住了头颈,鼓着眼吐了下舌头,又道:“你道拔舌地狱里的钳子是咱们平日夹煤、打铁用的吗?哼哼,那钳子足有七八尺长哩!马面鬼拎着火钳,烧得通红放光,‘哧啦’一声,夹住了你舌头……”

灵儿听到这里,忍不住尖声叫道:“别,别,你别再讲啦!”

双手掩住耳朵。忽然想到全身光溜溜地,好似白羊一般,忙不迭又收手回来,护住双乳,道:“你……你说得好吓人,我可不要再听。”

李逍遥咂咂嘴道:“是呵,真的好吓人。说谎的人死后都要给鬼拔舌,不过说实话的姑娘就……就派到观音娘娘那里,给她老人家做龙女。灵儿姐,你好好地想一想,是变没舌鬼好呢,还是要做菩萨身边的龙女?”

灵儿不由自主打个冷战,道:“人家自然不要做没……没舌鬼。”

忽然惊道:“咦,你……你……你怎知我的名字?”

李逍遥道:“那个叫做阿南还是阿北的小子,不是一直叫你灵儿姐么?”

灵儿脸上一红,心道:“原来这人早就来啦,我们做那羞人的事,可……可都教他看了去。”

低头想了想,道:“你刚才说的不是实话。你是个活人,又没做过鬼,怎能去过什么拔……拔舌地狱了?又讲得像真的一样!”

李逍遥的谎话给她戳破,一时哑口无言,心道:“我只道这小娘们什么都不晓得,谁知也是古灵精怪,挺不好骗哩。”

咳嗽两声,正待编几句话来圆谎,那灵儿又道:“好了,我不理你讲的真话假话,反正你自己说过,说谎的人要下地狱。你要我替你拿丹药救命,便将衣衫放到石上,你……你自己退后五丈……不,不,十丈!”

李逍遥心中一喜,连声道:“是,是!其实我说的全是实话,姑娘也……也不曾说谎。姑娘慈悲为怀,大家……大家都做善财、龙女,不下拔舌地狱。”

放下衣衫,转身向假山后走去。

直走出一箭之地,这才停步。等了片刻,估计那灵儿已结束停当,当下大声叫了几声,却不见有人答应。李逍遥心中一凛,暗道:“小娘们别是偷逃了罢?老子编了这一大通说辞,岂不是猫咬尿泡空欢喜?”

小跑着回去一瞧,果然池水粼粼,小虫也不见一只,又哪里有那灵儿的影子?

李逍遥又惊又怒,张口欲骂,猛听耳边“喀啦”一声脆响,白光耀眼,假山上一块碎石骨碌碌滚到脚下。他打个激灵,向旁一闪,跟着又是一声雷响,这次却恰落在自己数尺之处,震得耳朵里嗡嗡作响。

李逍遥心中大奇,抬头望一望天际,见晴空万里,余晖灿灿,连一片云彩都无,心说:“小娘们藏起来找不见,怎的青天白日的又打起雷来?这事情可有些古怪。”

耳听又是一阵隐隐的雷鸣,听声音便在头顶不远,立时晓得不妙,一个箭步窜将出去,“喀啦”一声,一道电光端端正正落在刚才的立身之处。

李逍遥只吓得屁滚尿流,叫道:“乖乖不得了!老子千不该、万不该,不该调戏美貌小娘们,这下果然要天打雷劈!”

雷声隆隆,闪电一道接一道劈将下来。李逍遥抱头鼠窜,直逃进桃树林中。逃窜之际,只觉屁股上一痛,只道是给雷劈了,顿时又惊又怕,脚下一个趔趄,重重摔在地下,心中后悔不迭:“他妈的,那小娘们只怕当真是神仙的妹子,老子好端端地,干么要去惹她?想不到我李逍遥英雄一世,今日却误死在神仙手里。”

抱头缩身躺了许久,却再无雷电劈下。伸手摸摸屁股上的痛处,原来是惊惶逃窜之际,给背上的木剑重重戳了一下,并不是遭了雷劈。这时心神大定,拍拍屁股站起身来,眼光一扫,只见灵儿俏生生立在自己身后。她身穿一件月白色襦裙,下面是同色罗裤,外罩天青色的交领短衫,头发尽挽于脑后,只在脸侧垂着两缕青丝,脸上微羞含怒,更显得秀色娇丽,明艳不可方物。

李逍遥向后退了一步,悚然道:“咦,你……我寻了你半天,原来你躲在这里。”

灵儿双眉一挑,鼻子里哼了一声,叱道:“你这淫贼,偷看人家洗澡,人家饶你不得!”

脚下踏罡布斗,左手捏了个诀,右手一张,“喀啦”一声,闪电从天而降。

李逍遥猝不及防,猛觉眼前白光闪耀,便如一团极白极亮的浓雾罩住头顶,大惊之下又是一个趔趄,重重跌了个狗吃屎。这一下只唬得他魂飞魄散,心道:“完了,完了!这……这风骚小娘们原来是雷公娘娘,老子调戏了她几句,这不是打算火烧李逍遥了?”

忙不迭翻身爬起,磕头如捣蒜,连连叫道:“仙姑娘娘……不,不,不,雷公娘娘饶命!小人认罪!小人再不敢了!求娘娘发发慈悲!”

连磕了几十个头,不见灵儿答应。李逍遥偷偷观瞧,见她眼珠转来转去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当下只得战兢兢跪着,不敢稍有动作。半晌才听她道:“你起来罢。”

李逍遥爬起身来。灵儿上下打量一番,见他衣裤各有一处焦糊的大洞,肚皮同屁股外露,背插一柄木剑,模样不伦不类,瞧不出是什么来头。忍不住又是惊奇,又是好笑,瞪着眼问道:“你是不是坏人?来这里当真是求药么?求药又干么带着刀剑了?”

李逍遥哭笑不得,苦着脸答道:“小人当真是求药来的。若有半句虚言,请雷公娘娘将小人烤成猪腿,绝无怨言!……小人的婶婶得了重病,大夫说是没几日活了。小人只这一个亲人,又怎忍心瞧着她病死?没法子,这才来娘娘这里碰碰运气。小人最是老实,若不是心急婶婶的病,死也不敢在娘娘的仙家宝地乱跑乱闯。小人身上带的可不是刀子,是一柄小孩子玩的木剑,随手……随手拿来玩的。”

灵儿“嗯”了一声,似乎半信半疑,想了想,又问道:“如此说来,你婶婶便没旁的子女喽?却教你这个侄儿替她求药。你又怎知我这里有……有治病的灵药?”

李逍遥心道:“来了,来了!小虎和姓崔的都曾再三嘱咐,不能对仙姑说起有人透露此事,老子还得再编他一编,可有些对不住娘娘啦。”

嘴上毫不迟疑,回道:“小人也是乱猜的,先前并不知这岛上有仙宫,还有你……你这样美貌的雷公娘娘。小人自幼便听村里人说,仙灵岛上住有神仙,果然这话不是瞎编。人都说岛上的神仙是好心的神仙,是观音菩萨、吕道祖师这样的善良神仙,可不是牛魔王、白骨精这等坏妖怪。小人心想:好神仙都有一副菩萨心肠,不会随便杀生,就是小人缘法浅,不能求得灵药,也不会……不会有什么风险。这才壮着胆子来这里……”

他话中之意,不外是:“老子已经有言在先,好神仙不能杀生。你若敢对我下毒手,可不是承认自己不是好神仙?而是牛魔王、白骨精么?”

灵儿嗔道:“你胡说些什么?人家可不是神仙,也……也不是什么妖怪。”

李逍遥道:“你……你生得这样美,一定是神仙下凡,便不承认也没用的。我瞧你手上会放闪电,那还不是雷公娘娘了?”

不管她认不认,先一口咬定了再说。生怕她既然不用做“好神仙”自己这颗脑袋在脖子上待得便不怎么牢靠。

灵儿忍不住微微一笑,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是从岛南边来的么?”

李逍遥道:“回娘娘的话,小人名叫李逍遥,今年整整二十岁,一向住在南边的西山村。小人的婶婶人称李大娘,虽然脾气暴、又有些小气,倒算得上是个好人,请……”

灵儿听见“李逍遥”这三个字,突然脸色大变,也不待他说完,便抢着道:“你……你说什么?你……你……你叫李逍遥?”

李逍遥也是一惊,心道:“这可真是奇了。老子虽然大名鼎鼎,总不见得连这岛上的仙姑都晓得老子罢?”

迟疑着点了点头。

灵儿向他端详半晌,脸上表情似笑非笑,似羞非羞,只看得李逍遥一阵发毛,暗道:“这雷公小娘们莫非又要发浪?她若当真扑将上来,老子到底跑是不跑?”

只听灵儿道:“你……你说你婶婶得了什么病?”

李逍遥定一定神,将婶婶生病之事说了。灵儿点点头,道:“积年内伤……嗯,那也算不得什么……我问你,你是怎的通过外面荷花阵的?”

李逍遥微一犹豫,道:“这个……小人自幼便听人说起,仙灵岛上住得有仙姑,最会替人看病,就想来这里碰碰运气。至于什么荷叶阵、菱角阵的,小人却没见过。”

灵儿“扑哧”一笑,道:“如此说来,婶婶便是你唯一的亲人了?”

李逍遥连连点头,心道:“老太婆教训老子从不含糊,打是亲来骂是爱,说起来可不是比亲生父母还亲?”

灵儿望向远方某处,呆呆地出了会儿神,李逍遥垂手侍立,也不敢出声打扰。过了良久,才听她幽幽地叹息一声,道:“随我来。”

转身向假山后行去。

李逍遥又惊又喜,心知这求药的事定有些眉目,当下快步跟上。二人一前一后,很快出了琼英阵,顿时眼前一亮,只见夕阳衔山,余辉映照下现出一道如画的景致来。

原来琼英阵外四面环水,耸着一座土冈,有一片道观建在土冈之上。那道观房舍众多,总有数十间上下,皆是灰瓦白墙。正殿高高立在当中,周围的房舍错落有致,十分齐整。观前是亩许大的一片场院,皆以白石铺就,扫洒得一尘不染。场院外又栽得尽是奇花异草,只闻花香阵阵,鸟语声声,令人不禁的心旷神怡。

李逍遥原以为这里乃是观音菩萨道场,这时猛然见到一座道观,心中不由暗暗称奇。看了半晌,这才惊觉灵儿已走得不见踪影。当下快步穿过场院,来到观门之前。只见观门大敞,上方悬挂一块黑木牌匾,写着“水月宫”三个金字。李逍遥心道:“是了,这里是‘水月宫’,想必便是雷公娘娘的住所。”

不敢贸然闯入,等了片刻仍无动静,这才举步而行。

大殿内静得出奇,不见一个人影,正当中立着一座鱼篮观音像,像身高达数丈,眉目栩栩如生。李逍遥不觉屏住了呼吸,见那菩萨不错眼珠地盯着自己,面上似怜似悲,神情便如悯然望着天下众生一般。瞧了半晌,只觉身心肃穆,从小到大做过的坏事,都一桩桩、一件件涌上心头。

忍不住打个冷战,肚子里暗暗嘀咕:“老子活了二十年,实在难说做过几桩好事,总算是在自家村里,也还罢了。这回不合撞见雷公娘娘的淫事,又将她调戏了一番,不知算不算胆大妄为?阿弥陀佛,观音菩萨可千万千万、千千万万别动怒,倘若她老人家发了脾气,将老子变作脚下踩的大乌龟,那……那可实在是大大的不妙!”

目光一转,见灵儿由菩萨像后探头出来,冲自己招一招手,低声道:“快,到这里来。”

神色颇为紧张。

李逍遥快步绕过石像,后面现出两扇小门,左首门上书着“丹房”二字,笔迹娟秀,当是女子所书。灵儿端立门旁,脸上容光绝丽,却自显出一层威严的气象。李逍遥一见之下,心中一凛,暗道:“他妈的,这小娘们不犯浪的时节,瞧起来倒挺端正。”

跟着她走入丹房。

丹房里也是空无一人,四周都是及顶的药柜,空气中泛着一股药香。灵儿拉开抽屉,取出一只白瓷瓶子,递给李逍遥道:“这紫金丹是我们水月宫的救命灵药,你回去给婶婶服下了,她老人家的病自然便会好转。”

李逍遥接过药瓶,张了张嘴,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感激的话才好,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。灵儿“啊”地一声,退开几步,红着脸道:“别……别这样。先前我使五雷咒吓你,那是不知你的身份,可……可对不住啦。请快些起来。”

李逍遥“咚、咚、咚”连磕了三个头,站起来道:“仙姑娘娘的救命之恩,小人……小人永世难报。”

灵儿向他衣洞中露出的肚皮望了一眼,忍不住微笑道:“你……你怎的弄得这般狼狈?”

李逍遥的脸皮不可谓不厚,但当着这般绝色袒露身躯,也不禁有些尴尬,嗫嚅着说不出话来。

灵儿道:“你别总是仙姑啊、娘娘地乱叫,我名叫赵灵儿,你就叫我灵儿罢。”

突然想起自己同阿南做的羞人之事,忍不住脸上一红,又道:“我今年十九岁,你呢?”

李逍遥道:“小人二十岁,长仙姑一岁。”

赵灵儿道:“什么仙姑?我说了,人家叫赵灵儿。”

李逍遥道:“是,灵儿。”

赵灵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,道:“你从前……从前便没听见过人家的名字么?”

神色之中颇有几分扭捏。

李逍遥心中又是“突”地一跳,赶忙摇摇头。赵灵儿喃喃地道:“嗯,这可有些奇怪。”

猛然间“啊”了一声,叫道:“糟糕!天不早啦,只怕姥姥就快回来,你……你还是赶紧拿了药离开罢!”

李逍遥见她神色惊慌,不由心中暗笑:“姥姥也不过是个老太婆,有什么好怕的了?”

转念一想:“我家里也有个老太婆,可不是像母老虎一般?足见但凡老太婆都是老子的克星,能少见一面便少见一面,还是早些脚底抹油为妙。”

向赵灵儿行了一礼,匆匆走出丹房。

刚行至菩萨像前,突然大门开处,十几名白衣女子鱼贯而入。为首一位头发花白的婆婆,瞧着约莫有六、七十岁的样子,见了李逍遥微微一怔,随即眼中闪了几闪,回顾左右喝道:“这小子是谁?是谁放他进来?”

众女进得门来,立时自行分列在那婆婆两旁,守住了出门路径。李逍遥大吃一惊,暗道:“糟糕,糟糕,这不是老子的克星到了?”

向前走上几步,结结巴巴地道:“小人……小人是来这里求药的,这个……多有打扰了。小人马上离开就是。”

那婆婆“嘿嘿”干笑几声,目不转睛地瞧着他,说道:“你当水月宫是什么地方?能任凭贼小子随意来去?”

李逍遥心中一寒,不由自主退了几步,颤声道:“是……是赵仙姑领着小人进来,小人……小人该死,小人实在什么都不知道……”

见那婆婆眼中杀气暴起,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惧,猛然间嘶声叫道:“……仙姑!仙姑快来!你老人家快来救命!”

只盼赵灵儿能听见叫声,替自己分说几句。

那婆婆咧嘴一笑,身子陡然升起丈余,双手大张,喝道:“哼,贼子!进来容易,要活着出去便难啦!”

裙下现出一条粗大的蛇尾,鳞甲森森,青光闪烁,尾尖一甩一甩,发出“啪啪”之声。李逍遥怪叫一声,只觉两腿发软,“扑通”一声倒在地上。那婆婆作势欲扑,猛听两个声音同时叫道:“不要!”

那婆婆一怔,见赵灵儿急匆匆走上前来,当下止住身形,迟疑道:“怎么?”

赵灵儿道:“姥姥,他……他是……是人家领进来的……”

姥姥脸一沉,道:“哼,怎的又乱发好心?记不记得自打你师父死后,水月宫有多少年没来过外人啦?这小子神色不正,衣衫不整,瞧着就不是好人。这回咱们却饶他不得!”

赵灵儿脸上涨红,结结巴巴道:“他……他……他说他姓李,名字叫做……叫做李逍遥……”

姥姥“咦”了一声,惊道:“怎么?这……这小子就是李……李逍遥?”

见赵灵儿含羞点头,将身子一拧,收了蛇相,问道:“你先说说,这是怎么一回事?”

赵灵儿扭捏半晌,将自己在水池沐浴、巧遇李逍遥之事说了。李逍遥听在耳中,心道:“只怕还瞒了一样最紧要的事哩。等下你若是见死不救,老子也说不得,只好都给你捅了出来,大家一拍两散!”

姥姥听罢,脸色顿和,向众女一摆手,道:“你们都先去罢。”

对李逍遥和赵灵儿道:“你们两个,跟我过来。”

穿过大殿径入后院,进了左首一间厢房。

李逍遥死里逃生,心中又惊又喜,想道:“他妈的,不想老子名头响亮,恁般好使,简直走到哪里便吃到哪里。”

向赵灵儿挤眉弄眼,使个眼色。赵灵儿“嘻嘻”一笑,脸色一端,不再理他。姥姥居中坐下,有人送上茶水。李逍遥装得若无其事,偷眼看去,见她脸色平和,心中又安稳了几分。

姥姥喝了一口热茶,慢慢将茶碗放到几上,脸上若有所思。过得半晌,和颜悦色地问道:“小伙子,你叫李逍遥?住在哪里?家中还有些什么人?”

李逍遥心中又是“突”地一跳,暗道:“这老太婆安的什么心?哪里是在盘问老子?简直是替人提亲么。”

当下不敢隐瞒,约略将家中之事说了。姥姥一面听,一面不住缓缓点头,待他说毕,道:“你们两个小家伙,都坐下罢。”

李逍遥兀自迟疑着不敢。赵灵儿扯他一下,两人面对着姥姥坐了。姥姥眼光在二人身上转了几转,说道:“小伙子,实不相瞒,咱们虽然从未谋面,却颇有一些因缘。老身现下有一件事,要请你答应……”

端起茶碗喝了一口,又道:“……灵儿虽不是老身亲生,可也同亲孙女差不许多。这次你来到我们水月宫,实是你二人前生的缘法……”

李逍遥听到这里,一张嘴不禁越咧越大,肚子里暗暗叫道:“来了,来了!这……这老太婆果然自货自销,向老子提起亲来。他妈的,难道老子的这副德性,当真挺不错么?她干么要将这又美又骚的小娘们嫁给老子?”

心里不住胡思乱想,只听姥姥果然接下去说道:“……老身也就顺应天意,想请你娶了我这孙女灵儿为妻,不知你意下如何?”

李逍遥又惊又喜,向赵灵儿瞥了一眼,见她低头搓弄衣角,红着脸一言不发,心道:“他妈的,这小娘们可当真美得紧哪!老子虽说没见过皇宫里的娘娘,想来多半也胜她不过,老子若能娶她到手,不是比皇帝老儿还胜过了些?哈……”

忽然心中一动,又想:“……不过这小娘们又浪又骚,只怕又胜过了皇后娘娘。老子娶她为妻,那不是还未入洞房,便先戴了顶绿帽儿在头上?也不知这绿帽儿皇帝当起来是什么滋味儿?”

见姥姥目不转睛地瞪视过来,只觉背心冒汗,搓着手道:“我的意下……这个……可实在是……老……老夫人,你老人家能不能准小人回去商量商量?”

姥姥脸色一沉,“哼”了一声,道:“水月宫向来没外人能活着出去,不过瞧在咱们有些前缘的份上,老身可以给你两条路选……第一条,娶了我的灵儿为妻,永远住在水月宫。第二条,留下双手跟舌头,再不能向外人道出水月宫的秘密,我放你离开。”

李逍遥一惊而起,道:“这未免也太……太……不知小人还有没有第三条路好走?”

姥姥拍案喝道:“有!想教我吃了你也成!”

李逍遥“啊”地一声大叫,吓得连连后退,道:“是,是。我娶,我娶。”
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当晚水月宫张灯结彩,红烛高烧,一派喜气洋洋。赵灵儿面掩盖头,扯着一身新衣的李逍遥向姥姥磕头。李逍遥两眼骨碌碌乱转,见众人有的微带冷笑,有的面如寒霜,显是对自己这新姑爷不大以为然。其中尤以那白脸小子阿南为甚,简直是一脸哭丧之相,只顾盯着赵灵儿发愣。俄顷酒席铺开,姥姥吩咐下去,教收拾出赵灵儿的卧室,权做二人的新房。

二人相携入得洞房,李逍遥支支吾吾地遣开婢女,扶赵灵儿在厅中坐了,揭去盖头。烛光下见她星眼流波,桃腮欲晕,一张脸直是美艳绝伦。李逍遥木呆呆看了半晌,心中也说不出是喜是忧,只感心神俱醉,恍然如在梦中。

赵灵儿动手斟上两杯绍兴陈酿,红着脸道:“逍遥哥,你坐下罢。咱们洞房里,总这般站着可不像话。”

李逍遥回过神来,笑嘻嘻地在她对面坐下,道:“是极,是极。我进到洞房之中,不做洞房里该做的事,那……那确实太不成话。”

赵灵儿啐了一声,嗔道:“早瞧你不是个老实人。嘻嘻,你……你先前还在骗我,说我死后要下拔舌地狱。”

李逍遥哈哈大笑,举杯一碰,心道:“你现下已是我的老婆,老子可不能再同你客气,这一下便宜总是要讨的。”

顺手在她手腕上摸了一把,只觉触手细嫩滑腻,说不出的受用。

两人连干了三杯,赵灵儿酒量甚浅,立时红晕满脸。李逍遥胡乱吃了几口菜,美色当前,心有旁骛,也辨不出什么滋味。只听赵灵儿道:“逍遥哥,你知不知姥姥为何非要你娶我不可?”

李逍遥道:“是呀,我心下也正奇怪。嗯,这里面有什么缘故?……哈哈,我猜到啦,定是我俩本为中表之亲,自幼便立下娃娃亲,你们只瞒着我一个。”

伸手在赵灵儿下巴上一挑,笑道:“咦,原来你是我的亲亲小表妹,那可太妙啦。”

赵灵儿“扑哧”一笑,道:“胡说八道,谁又是你的……你的亲亲小表妹了?”

停了一会儿,又道:“原来你是当真不晓得……嗯,你这个人,人家今天确是第一次见到,可是你的名字却是在小时侯便听说了的……我小时候本住在很远的一处地方。有一天,有个恶人抓走了我妈妈,又派人来抓我。姥姥从前是妈妈的乳娘,她甘冒风险,带了我逃到这里,拜了妈妈的好友灵月道长为师。我记得逃难之时,那恶人曾派出许多人前来追杀,姥姥独自抵挡不住,情状很是危险。这时突然跑来一人,穿着我们苗人的衣服,面孔黑黑的,他……他的功夫也真是厉害,三下两下便将坏人都打跑了,救了我们脱险。”

“姥姥谢过那人,孤身领着我跋涉千里,来到这岛屿南面的一处山神庙。姥姥因为先前跟坏人拼杀,身上受了伤,实在走不动啦。当时天又黑,还下着雨,我才只四岁,心里怕得要命,忍不住便哭了出来。哭了许久许久,突然有人拉住我的手臂,对我说道:‘小妹子,你别怕,我来帮你们。’我抬头一看,原来是个年纪同我差不多的小男孩儿。他脸上脏得很,给雨水淋得黑一道、白一道,还挂着两条……两条鼻涕,可是两只眼却不住骨碌碌乱转,模样很是滑稽……”

说到这里,似乎忆起当时情形,忍不住脸上微微带笑。

李逍遥道:“哦,原来我老婆是个苗家小美人……”

突然脸色一变,指着赵灵儿道:“咦,你……你……”

赵灵儿道:“我怎么了?”

李逍遥拍手大叫,喜道:“我记起来啦,你就是小时候的小女孩!”

赵灵儿莫名其妙,心道:“我小时候自然是个小女孩,这又有何奇怪?”

李逍遥握住她双手,满脸都是喜悦之色,道:“你说的那个小孩子,就是我啊。”

赵灵儿不由一怔,跟着又惊又喜,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,摇头道:“我认不出啦。你……你就是那……那……嘻嘻,那个脸上挂鼻涕的脏孩子?”

李逍遥道:“什么脏孩子?你那时不也是个爱哭的凶丫头?嘻嘻,我记得你一边哭,一边还很凶地叫我走开。”

两人相对大笑,陌生之感顿时消除了大半。

赵灵儿笑了一阵,低声道:“原来那小孩子就是你,这可真是巧了。我心中时时都在记挂着你,十几年啦,想不到你……你已长得这么高。”

李逍遥心头一热,壮着胆子在她脸上轻轻一吻,只觉她掌心微颤,显然甚是激动。赵灵儿嫣然一笑,又道:“我那时给坏人吓得怕了,猛然间见了你,生恐你也是个坏人,要来加害我们……真对不住啦。”

抽回双手,接着说道:“你才给我骂得跑开,先前救了我和姥姥的那人便突然冒了出来。我心里很是奇怪,不知他为何一直跟着我们。那人将姥姥拉至一旁,嘀嘀咕咕说了半天的话,然后又替我们找到了师父。我后来问过姥姥几次,那人当时都同她说了些什么?姥姥却始终不肯吐露。直到十四岁那年,有一天师父……师父去世,姥姥安葬了她老人家,然后对我说道:‘你还记得十年前救我们的大侠么?他嘱咐我一句话,先前因你年纪太小,不便告诉你,现下你师父去世了,姥姥也不知还有多久好活,这话如再不对你说,没准要带进棺材里去啦。’我心里十分好奇,只听姥姥接着说道:‘那人告诉我,十几年后,会有一个叫李逍遥的小伙子来到水月宫,他……他就是灵儿小妹妹的丈夫,你们一定牢牢地记住,不可错过了。’”李逍遥“啊”地一声,奇道:“原来竟有这等事,那……那位怪侠我也见过呢。”

当下将小时候的事约略说了。赵灵儿点点头,道:“那便错不了啦。这位好人行事也真古怪,总是神秘兮兮的,他怎会晓得这许多的事?怎么又知你……你会来水月宫?”

谈了半晌,兀自参详不透其中的情由。李逍遥又道:“灵儿,你的师父到底是何方高人?这水月宫又是谁创建的?”

赵灵儿道:“师父是我娘的好友,是一位道姑,名叫灵月道长。十五年前,姥姥带我逃到这里,师父安顿我们在水月宫住下,教我武功和法术。水月宫已有百年的历史,诸位师姑都是师父的师父从各地领回的孤儿,至于是谁在岛上创建的这片基业,我也不大清楚。”

李逍遥道:“原来如此。外面都说这岛上住的是神仙呢。”

赵灵儿道:“我们从不与外面接触,后山上开得有田地,种粮、种菜都很方便。至于衣衫布匹,师祖们曾留下大批珠宝、金银,都是师姑们悄悄去城里换来的。”

李逍遥点点头,心道:“原来你们并不是神仙,倒是一群野人。”

想起她掌心发雷之事,又问道:“你……你手心怎会发雷?嘻嘻,日里可把我吓得半死。”

赵灵儿道:“那是水月宫代代相传的法术,师父传授给我,共分风、土、水、火、雷五种,我拿来吓你的那种,叫作五雷咒。”

李逍遥大为艳羡,舔了舔嘴唇,道:“嗯,这法术真是……真是厉害。那个五雷咒、六雷咒的,你能不能教了给我?我若是拿来劈神劈鬼,倒也挺神气的。”

赵灵儿笑道:“这法术一向是传女不传男,你就算拜我为师,人家也不能随便教你。五雷咒只能对付妖怪,不能拿来劈人,而且使起来颇耗真气。我先前以为你是坏人,这才发雷吓你,平日轻易也用不上的。”

李逍遥道:“那个阿南啦、小高啦,不都是男人?难道他们也不会这法术?”

赵灵儿脸上一红,道:“自然不会。小高学的是拳脚、刀剑功夫,至于阿南,师父从来不肯教他功夫,说一个人武功越高,将来越是危险。”

李逍遥侧过脸想了想,点头道:“是了,我曾见你在池边同阿南……同阿南扮狗熊,一脚便将他踢得飞出老远,心里还有些奇怪。原来他当真不会功夫。”

沉吟片刻,又道:“灵儿,我问你一句话,你听了可别生气。在水池边同你……同你玩的那个阿南是什么人?听你们话里意思,还有个小高,后来却是死了,你能不能给我说说?”

赵灵儿道:“原来小高的事你也晓得啦。嗯,小高是我师弟,阿南是师父的儿子,至于师父她老人家的丈夫是谁,我从来没见过,姥姥也不许我多问。”

伸手握住李逍遥的手,低低地道:“自从我来到这岛上,便再没见过外面的男人,先前我是很喜欢小高的,后来阿南长大了,也总来纠缠我。我给他缠得没法子,这才偶尔替他射一射精,可是……可是心里一直只当他是弟弟,从不肯同他那样的。现下姥姥将人家嫁给了你,小高也已经没了,以后……以后你便是我的男人,可要好好地待人家,不许欺负人家。”

李逍遥给她说得心中一热,紧紧握住了她的双手。转念一想,却又大为生气:“他妈的,老子头上戴了这许多顶绿帽儿,难道要怪老子自己?你这娘们不说好好待老子,却要老子好好待你,这是什么道理?”

忍住了气问道:“那小高既是你师弟,好好地又怎会突然死了?”

赵灵儿红着脸道:“你既是我的丈夫,这些事也不能瞒你。小高同我好了三年,我们一向偷偷在后山上相会,谁知……谁知三个月前突然教姥姥遇上啦。姥姥大为生气,说小高勾引我,要将他捉回去惩罚。小高心里害怕,便向海边逃走了。山后边是个很高的悬崖,姥姥同师姑们登上去一瞧,根本没他的影子,想是掉下海里淹……淹死啦。唉,他……他的尸首总也找不见,只有一只鞋子,后来给海水冲到岸上来……”

声音一时哽住,说不下去了。

李逍遥脸现惋惜之色,连连道:“啧啧,这小高年纪轻轻,便……可惜,实在是可惜。”

心中却道:“他妈的,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娘们给你玩了三年,死也死得值了。你这小子敢向老子的老婆下手,死得早还算是运气。嘿嘿,若是教老子见了灵儿冲你发嗲、发浪的样子,难道又能轻饶了你?”

蜡光闪了几闪,一支蜡烛燃尽熄了。赵灵儿走过去,取出新烛更换,忽然后窗“笃、笃、笃”地响了三声,似是有人在窗棱上以指轻弹。

两人不由得对望了一眼,赵灵儿脸上一红,道:“我……我进屋去瞧瞧,你别跟过来。”

掀帘进了卧房。李逍遥听见她轻轻打开窗子,接着压低声音,似乎在与什么人交谈。他竖起耳朵听了一阵,却辨不出是男是女,突然心中一动,暗道:“老子今日洞房花烛,谁又会前来打扰?多半是阿南那小子不肯罢休,要来凑个热闹。”

过得良久,门帘一掀,赵灵儿婷婷袅袅走了出来。见李逍遥两眼紧盯自己,满脸的狐疑之色,不禁大羞,道:“是……是阿南来叫我。”

李逍遥气道:“这小子不早些挺尸,来这里做什么?总不是替老子洞房罢?”

赵灵儿嗔道:“你乱说什么?”

忽然脸上一红,含羞看着他道:“你先前不也听到我两人的话?若是今晚教他……教他同我睡,你……你肯是不肯?”

李逍遥先吃了一惊,随即勃然大怒,道:“你……你……你他妈的欺人太甚!先前你爱跟谁勾勾搭搭,爱帮谁射他妈的精、生他妈的孩子,老子可以全不计较。可是现下嫁给了我,就是我的老婆,老子可不许你再……再他妈的胡来。”

他又气又急,一通连叫带骂,脸上登时涨得通红。

赵灵儿怔怔地听他说完,眼圈一红,坐倒在椅中,眼中便如蒙了一层雾水,慢慢渗出亮晶晶的泪珠,簌簌地落在衣襟之上。李逍遥心中一软,轻“喂”了一声,不听她答应。见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,大是不忍,伸手与她相握,沉默半晌,一跺脚道:“罢了!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,老子不理了。他妈的,反正也不是第一遭戴绿帽儿,这冤大头做得顺手,老子倒也觉不出有什么不自在!”

赵灵儿脸上兀自挂着泪珠,给他逗得“扑哧”一声笑了出来。李逍遥瞧得心中一荡,又道:“日里老子见你同那臭小子勾勾搭搭,其实也……也挺有意思。嗯,反正你只做这一回,又有谁知道了?他妈的,《三字经》里写得有孔融四岁让梨的故事,老子现下洞房让妻,总算空前绝后了罢?”

赵灵儿柔声道:“逍遥哥,姥姥将我嫁给了你,我便是你的妻子,不论做出什么,我的心一直向着你,这一点你还不放心么?”

顿了一顿,又道:“阿南是师父唯一的孩子,我来水月宫时他才只一岁,从小便同我玩在一起。今天既是师父的忌辰,又是阿南的生辰,我……我答应了同他……同他……可不能不做数。”

李逍遥心道:“你答应臭小子的事情要做数,你那妖怪姥姥将你嫁给了老子,难道便不用做数?”

想起日里见到赵灵儿风骚的模样,倒忍不住心下跃跃欲试,又想:“罢了,丁香兰也罢,赵灵儿也罢,总之是一个样的。他妈的,也不知是不是老子跟绿帽儿有缘,戴了一顶又一顶,戴得不亦乐乎,我瞧天底下最大的大乌龟,只怕便要算老子了!”

赵灵儿见他脸上忽喜忽怒,闪着大眼不敢做声。李逍遥揽她入怀,板着脸道:“咱们有言在先,老子脾气好,做不成宋江、杨雄倒没什么相干,可是却不愿做武大郎。你跟阿南那小子要学潘金莲、西门庆谋杀亲夫,可得先掂量掂量。”

赵灵儿虽然于世事诸多不解,《水浒传》的故事也是知道的,红着脸点了点头,在他唇上深深一吻,道:“那……我们去他房里了。”

李逍遥眨眨眼,道:“不成,你不能走。”

赵灵儿道:“怎……怎么,你改主意了?”

李逍遥道:“他妈的,这样娇滴滴的一个俊美老婆白白给了他,这买卖可不大公平,无论如何也教老子得些好处罢?……这样罢,你们在卧房里……睡,老子就住在外屋,这样心里才好受些。”

赵灵儿羞道:“你……你这人怎么……人家可不好意思。”

李逍遥笑道:“怎么白天又是亲嘴、又是射精的,倒好意思了?你再不答应,老子当真反悔啦。”

伸手进她衣内,隔了内衣在胸前、腰间乱摸,道:“他妈的,这样一个老婆,真不舍得白白送了人。”

赵灵儿痒得笑出声来,身子不住左右扭动。李逍遥给她弄得欲火升腾,紧紧抱住她一通乱吻,半晌又道:“我还有个事要同你商量。”

赵灵儿道:“你讲罢。”

李逍遥道:“我家婶婶病重在床,姥姥却不许我回去看她,那可不大像话。你要想法子助我逃走。”

赵灵儿愣了愣,突然眼泛泪花,道:“逍遥哥,你……你嫌弃人家了?”

李逍遥慌道:“胡说八道。你生得这样美,就像……就像我的娘一般,我怎会嫌弃?唉,婶婶养了我二十年,现下命在旦夕,我怎能不理?待我回去救她活转,再来寻你,那时咱们永生永世不再分开,做一对恩爱的好夫妻。成不成?”

赵灵儿眼睛闪了两闪,伸出小指道:“我答应你。不过你……你说过的话,可不许诓人家。”

李逍遥也伸出小指与她相勾,大声道:“好,说话不算话的,便是乌龟!这个……你该进房去啦。咱们有言在先,这回你是求我如此,可不能算老子主动做乌龟。”